祁年见我定在原处,他走到我身边,声音复杂:“青月,我先前下派来的时候,也曾经历过水患,也看过当时的情景……没有谁比你做得更好了。”若是三年前我还是祁年的妻子时,只要听见他一声夸赞,我便欣喜若狂。可如今听着这话,我脑中想到的却是那滔天的水与浪,以及洪水肆虐后的断壁残垣。我看了他一会儿,却是先问道:“你恢复记忆了?”祁年沉默良久,点头。“其实……我没失忆多长时间。”
再度醒来时,我发现自己躺在一间房屋中。
我没死?
看窗外建筑,是在蜀城城内。
我有些茫然。
先前丛蜀城出来后,我的身躯便早已经到了极限。
在看到太阳、精神松懈下去的那一霎,我还以为自己再也醒不过来了……
微微偏头,我看到伏在床头睡着的苏陆英。
他蹙着眉头,眼下全是青黑,似乎不眠不休熬了很久。
看来是苏陆英不眠不休将我从死亡边缘拉了回来……
我看着他,愧疚、温柔等等情绪不断从心口涌出。
“阿月!”
蓦地,苏陆英好似受惊一般醒来。
他的脸在这一瞬间变成了惨白,神色惊恐,好似看到了什么难以接受的事情。
是梦到了我吗?
我轻声唤他:“……陆英。”
出口的声音仍旧沙哑。
苏陆英的眼眸急急忙忙转向我。
在对上我的眼睛时,他微微一愣,旋即脸上露出了劫后余生的欣喜。
“阿月,你终于醒了!”
我浑身酸软,好似整个身体里的力气全都被抽空了一样。
不过,虽然仍就有后遗症,但好在现在身上已经不再发热。
“我昏迷了多久?”我哑着嗓子问道。
苏陆英扶着我坐起身,然后帮我端来药:“已有五日了。”
五日!
我猛地看向他,抓住他扶着我的手。
“水患怎么样了?堤坝,百姓和田……”
苏陆英拍拍我,示意我少安毋躁:“你放心。”
“受灾的人们现在都转移到了蜀城之内,百姓们都平安无事。”
“且有那五千兵卒加入,后方的水泥生产也大大增加,洪水已经快要退去了。”
闻言,我松了一口气。
若非背后有苏陆英揽着,怕是在我卸了力的那一刻就会直接砸回去。
药汁入喉。
我看着他手上结的痂,心中复杂难言。
苏陆英看了一眼我目光的方向,然后像是没事人一样,扶着我再度躺下,“很快就好了,阿月,不用在意。”
“灾后的其他事情就交给我和……祁年吧,他毕竟也是个钦差。”
在说到祁年时,他的神色微微有些复杂,但很快就恢复。
“你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好好休息。”
……
病好之后,我便出门去找祁年与府尹他们。
在我病重昏迷这几日,为了安百姓们的心,府尹他们便找来几个师傅将陛下赐予我的圣旨粘在旗帜上。
同时,他们就像我曾经做过的那样,亲身上阵,让所有人知道朝廷没有放弃任何人。
“往年来,不少治水官员在遇水之后只顾着自己,让百姓们看了失望。”
“今年多亏了总督大人做表率,开了个好头,否则我等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见到我,这些日子以来头发都白了些的府尹笑着朝我拱了拱手:“总督大人,我等知晓您爱民如子,可您一定要注意身体,可别再倒下一次了。”
我回以一礼,面上微微泛红。
待人离开后,我仰起头来,仔细看向那沾着圣旨的旗帜。
祁年见我定在原处,他走到我身边,声音复杂:“青月,我先前下派来的时候,也曾经历过水患,也看过当时的情景……没有谁比你做得更好了。”
若是三年前我还是祁年的妻子时,只要听见他一声夸赞,我便欣喜若狂。
可如今听着这话,我脑中想到的却是那滔天的水与浪,以及洪水肆虐后的断壁残垣。
我看了他一会儿,却是先问道:“你恢复记忆了?”
祁年沉默良久,点头。
“其实……我没失忆多长时间。”
我平静地笑了笑,“这样啊。”
旋即,我吐了一口气。
我目光转回,看着那圣旨低声道:“若是我真的做得很好,那这次决堤就不该发生。”
从客观来讲:
堤坝年久失修,不是我的责任。
大旱后又大雨,不是我的责任。
蜀河洪水满潮,更不是我的责任。
可我是朝廷钦命的治水大臣,我站在这里,这些就是我的责任。
祁年好似叹息一般。
“青月,三年前,我曾当我看透了你,可现在看来,也许我是真的从来没有看清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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