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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目远瞅了一眼李捷,眼神微微闪烁,那事要是真说出来,赵家的名誉在此刻间尽数瓦解。“说,与不说?”李捷微微愠怒。“林庄主,您不是说死人的公道也重要吗?如今……”席管家打算另辟蹊径,玩起了道德绑架。林醉君可不吃这一套。她眉眼微绽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正色道:“死人的公道,也分轻重。”“辛芷兰的亲属,已然确定山桃树下的尸骨确为辛芷兰。”这下席目远还有什么话好说。
丑闻一出,满堂皆惊。
“席管家,你若是不道明事实,我们很难助你。”
都到了这个份上,席目远难不成还想为赵胡讷遮掩什么吗?那可是对女子伤害极大的缝阴术!
席目远瞅了一眼李捷,眼神微微闪烁,那事要是真说出来,赵家的名誉在此刻间尽数瓦解。
“说,与不说?”李捷微微愠怒。
“林庄主,您不是说死人的公道也重要吗?如今……”
席管家打算另辟蹊径,玩起了道德绑架。
林醉君可不吃这一套。
她眉眼微绽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正色道:“死人的公道,也分轻重。”
“辛芷兰的亲属,已然确定山桃树下的尸骨确为辛芷兰。”这下席目远还有什么话好说。
当日确认者是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只因辛芷兰幼年做泥人时,折了右手小指头,尸骨上确有一处。只是李捷未曾见过那小姑娘,只听铁锤说过确认了尸骨为辛芷兰。
这下席目远两腿一软,整个人跪坐地上。
“此事,说来话长。”
窗外芙蓉含露,清风一吹就泣下晚到的泪水。
约莫是三年前,他同自家公子赵胡讷来到了江阳,赵胡讷说,他在乡里什么活都会干,一定能够在闯出一番天地来。
可,连续三日,tຊ赵胡讷求职未果。
蹭个教书先生,偏地目不识丁,积攒下来的银两很快花光,二人只能乞讨为生。
江阳一地的风土人情,较之于他们的桑梓差了一点,连续两天没有讨要得一枚铜子。二人饥肠辘辘地睡在大街上,很快遭受到了摊民的驱赶。
曾经的豪言壮志很快被生活磨平了意气,当时他二人想着,只要现在有人给他们一口吃的东西,就算是当牛做马,他们也愿意。
那个他们即将饿死的一晚,辛芷兰便如一道月光出现,将两碗热腾腾的饭菜递过去,此后有空,辛芷兰都会来这里送饭。
最后一次,她炒了鸡肠子,江阳人都不爱吃鸡肠子,往往这个时候,辛芷兰一开口,便能得到一些鸡肠。
鸡肠送给辛芷兰,总好过于在小河流里看见鸡肠飘来飘去,若是晚上过桥,还不得吓死。
别人不要的鸡柳肠儿,却是辛芷兰的心头爱,她家境贫寒,买不起多昂贵的东西。
一来二去,赵胡讷便和辛芷兰熟络起来,那时的赵胡讷还是个长相看得过去的公子,身姿瘦长,不似现在墩圆。
赵胡讷跑过生意,见辛芷兰做的泥人栩栩如生,瓷镇又是一个制瓷大镇,他便劝辛芷兰摆摊卖茶宠。
辛芷兰那时,只当是爱好,赚点小钱,想不了多长远。她耳根子软,经不得赵胡讷多次劝说,便尝试做了茶宠摆摊。
一经售卖,单子也源源不断地跑过来。很快,赵胡讷用摆摊的钱求娶辛芷兰,年前便完婚了。
之后,辛芷兰了无音讯,赵胡讷倒是去过几次辛芷兰的家,每每拿辛芷兰醉心制作茶宠的事说教,为了茶宠连丈夫都不要了。
辛老人老实,听见女婿这般说,也不好说些不好,只当是女儿有钱了,不想回这个破家了。
赵胡讷待在辛家的时间很短,想走的时候状似难受地捏紧了自己的鼻子,回回让辛老觉得是自己身上的老人味,惹了新女婿不高兴,这就更加不好留人吃饭了。
再后来,赵胡讷去辛家的次数越来越少,辛芷兰回门之日也没回辛家,这让辛老寒了心。
婚后,赵胡讷原形毕露,为了能够长久地让辛芷兰乖乖听话,他将她关在后山烧制坊中,每日只能移动桥木之距。
吃饭喝水,甚至是大小解,都得在席管家的监视下完成。
“她想过挣扎,老爷以她父亲年迈病重作为要挟,让她不得不听从。”
就这样,辛芷兰在烧制坊中待了两年。
一年前,赵胡讷逛花窑时结识了宁烟红,宁烟红的长相在花魁里并不出众,只是身段了得,被她伺候过的男人女人,没一个主动从她的身上离开。
赵胡讷尝过一次,回来后,便购买了大量的瓷土,逼迫辛芷兰没日没夜地制作茶宠。
大单子一个接着一个,赵胡讷眼见着差不多了,花了五千两银子,将宁烟红赎了出来。
赵氏店铺的生意越来越红火,也就是这时,赵胡讷得知辛芷兰怀孕了,孩子已经七个月大了。
“他知道那是他的孩子,可宁烟红在旁边,他,不敢认。”
“赵胡讷原是想将辛芷兰放走,宁烟红从下人的口中知道还有一个夫人,她只是一个没名分的青楼女子,立马杀到了烧制坊。”
宁烟红,不是空手来的,她带了两个混混,当着赵胡讷的面将辛芷兰整个头浸没到胭脂水里,不停地骂辛芷兰是“贱骨头”。
赵胡讷为了讨宁烟红的欢心便说:“她爹是缝尸匠,听着就晦气!”
宁烟红听后大喊:“去我房里拿针线来!”
针线没找到,她房里根本就没有针线。
“后来,我才知道,宁烟红早就相中了赵胡讷,也知道他有一个妻子,扛不住老爷有钱,那铁针粗线,她在青楼那会就准备好了。”
林醉君听得心头一滞,怎会有如此恶毒的人!
“她知道老爷好色,好拿捏,故唱了一出戏,老爷也是甘愿入戏。”
“后面的事,你们也知道了,辛芷兰受了缝阴术,孩子和她葬在了山桃树下,只是想不到这棵山桃树竟然提前结果了。”
李捷兀地一问:“那你呢,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
从犯也是罪。
“大人,我有罪。”事到如今,不认罪也得认了。
辛芷兰之死是弄明白了,宁烟红和赵胡讷皆是死于窒息,凶手明明可以制造一场不在场的证据,还扯掉宁烟红的男性特征,分明是在告诉所有人这是谋杀,让所有人来找到凶手。
“铁锤,铁蛋,将席管家押入大牢,明日再审。”流程还是要走一走的。
席目远低垂着脑袋,想着如果当初他挺身而出,是不是可以救一救辛芷兰了?或是说当年辛芷兰不该给他们那几顿饭。
“我去看看,还有没有别的线索。”还有一点她弄不明白,菩萨为何会泣血?
若是没猜错,宁烟红的房间里应该会有线索。
林醉君去哪里,黎茯苓便跟着。
李捷点了点头,任由她去做,心中的存疑不曾消解。
绕过后院,有一处香气萦绕的屋子,应该就是宁烟红的房间了。
房间里甚是稀乱,茶桌上还覆着一层薄薄的细灰,亵衣肚兜随意扔在地上,好不淫媚。
“小君君,我们要找什么?”
“茶宠,菩萨茶宠。”林醉君回道。
二人翻找了一会儿,终于在床头发现了那只菩萨茶宠。
这一只菩萨茶宠和她怀里的菩萨茶宠,好像是同一个人的手笔,但仔细看来,纹度却有些许差异。
“小君君,你怎么有两只茶宠?”
“这只是我在烧制坊顺了辛芷兰生前制作的茶宠,这一只便是那泣血的菩萨茶宠。”
菩萨泣血?听起来有些危言耸听。
林醉君掂了掂重量,左手这只泣血的菩萨还要重一些,里面好似有什么东西。
摔了一看,菩萨茶宠的头部竟然有一大块的红蜡。
菩萨泣血的关键,她总算是弄清楚了。
宁烟红房间里尽是胭脂的气味,这一点蜡烛的气味她是闻不到的,加上这只菩萨茶宠质地非常轻滑,红蜡之中还加了一些铁粉,让残蜡依附性弱。
菩萨底座一朵红莲,即便是红蜡没有滴落下来,也会被认定是底座的红莲掉色了。加之宁烟红此人爱争风吃醋,细节上的事倒是不会注意。
“是,蜡!”
“是蜡,茯苓姐,手帕给我。”
黎茯苓拿出自己的手帕,林醉君将摔碎的茶宠包起来。
“小君君,你手不会出血吗?”
“茯苓姐,少看话本。”
好像是该少看点。
林醉君回眼看了一下桌子上的细灰,这儿应该不是第一现场。宁烟红和赵胡讷遇害之时,席管家应该在坟山上,况席管家对宁烟红有异样感情,断不会杀了宁烟红。
凶手到底是如何杀害赵宁二人,又是用了什么手法?
这让林醉君略有不解。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下午,昏光遍了天幕,裁霞为裳。
原本流向于水竹的竹流忽然止了水流。
这引起了林醉君的注意,顺着竹桥看了过去,只见有一日晷的时针勾住阀门。
她上前查看,若是每逢酉时日晷勾扯住了阀门,岂不是这儿该有一个机关!
“姓席的果然没说完!”
林醉君拨动了之下时针的位置,还挺沉,得是一个成年男子的力量才能拨得动。好在她的力量也不弱,加上黎茯苓的帮忙,很快回拨了过去。
这时,水流声又响了起来。
林醉君又将日晷的时针和阀门勾扯在一起,还特意将阀门抻牢了。
只听见地面传来一阵挪动的声音,下面的胭脂香味立马倾泻而出。
林醉君和黎茯苓对视一眼,二人决定下去探探虚实。
李捷这时正好过来,看见地面开出了阶梯,也想看看,便跟上了林醉君的脚步。
这是一座地下密室,地面上还有挣扎过的痕迹,看来这才是第一案发地点。
牢房里,狱卒拿来了一个食盒。
“老东西,给你的!”
席目远待在原地微微发懵,他在江阳里还有亲戚故人?
“敢问小兄弟,是何人送过来?”
“爱吃不吃。”狱卒有些不耐烦地放下食盒。
隔着木栏子,席目远缓缓蹲下身子,颤着手打开了食盒。
里面只有一道菜——十片柳叶和一根生鸡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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