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熠先是眉头紧皱地拿湿巾将自己碰过沈宁的手擦的干干净净,连指缝都没有放过,扭头看见女人这幅可怜样子,顿时冷笑一声。“现在装什么可怜?沈宁,你别以为自己坐了五年牢就能偿还莹莹了,我告诉你,你欠她的这辈子都还不完!”“偷走我妹妹二十年的人生,五年前竟然还敢动手伤她,你知不知道我现在真恨不得能将你千刀万剐了!”沈宁神色一变,干裂的唇角张了张,却还是什么都没说。
江城,监狱。
“不是,沈宁怎么还没出来,消息没错吧?”
“怎么可能出错,沈大小姐故意伤人狼狈入狱,这在五年前可是大新闻,热搜霸榜整整一周!”
“什么沈大小姐,就是一个冒牌货,占了人家真正千金大小姐的身份为非作歹这么多年,让她坐五年牢都算便宜她的!”
监狱门口,数十个记者几乎将这里堵的水泄不通,数不清的摄像头齐齐对准一个方向,只为等待那位曾经名盛整个江城的红玫瑰,沈宁。
与此同时,监狱里一个身形瘦弱的女人正瑟缩着身子蜷在墙角。
凌乱披散的头发遮住她大半张脸,破烂的衣服下,女人浑身遍布伤痕,就连纤细的手指上也满是厚茧,再不见一丁点养尊处优的矜贵模样。
怎么办,她该怎么办?
沈宁焦虑地扣着手指,一墙之隔的嘈杂议论声重锤般狠狠落在心上,她想要逃,偏偏双腿没有力气。
常年的欺凌让她一身傲骨尽数被打断,更何况相比那些碾碎她尊严的镜头,她更害怕的,是沈家和陆家的人。
“啧,抓到一只脏老鼠!”
突然一双手狠狠扯住她的头发,女人满是横肉的脸骤然在眼前放大,吓得沈宁几乎心脏骤停!
“兰……兰姐!”
周兰,监狱里的大姐大,自从沈宁入狱起就卯足了劲儿的折腾她,拳打脚踢都是家常便饭,曾经有一次对方生生打断她三根肋骨,就连一双手都差点被废了。
想到往事,沈宁的右手又钻心地疼起来,冷汗渗满后背。
“沈大小姐,外面可有数不清地人等着见你呢,一直在这儿躲着算怎么回事儿啊?”
周兰上一秒还笑着拍了拍沈宁的脸,转眼却又抡起胳膊狠狠抽了她几巴掌!
“贱人!长这一张脸就是来勾引人的吧?我看你就是天生被人骑的命,贱到骨头里!”
沈宁不知道自己哪里又惹到她了,女人两百多斤的身子直接压在她身上,有力的铁掌一下下落在脸上,火辣辣的疼。
直到她嘴角渗血,脸肿得完全看不出原本模样,几个狱警才慢条斯理地走上前将二人拉开。
“行了行了,人家都要出狱了还逮着揍一顿。”
沈宁当然知道她们不是来帮自己的,这些人都被暗地许诺了好处,平日里对那些殴打谩骂她的人视若无睹,现在又怎么可能好心帮她?
果然,下一秒两人便驾起她的胳膊硬生生将她拖了出去!
“不,不要!”
“来了来了,出来了!”
“怎么狱警架出来这么个疯女人?难不成……这个人就是沈宁?!”
所有记者大惊,镜头齐齐对准那个脸肿如猪头的女人,观察许久也未曾在这个浑身脏兮兮的疯女人身上看出一丁点儿江城红玫瑰的影子。
咔嚓咔嚓!
镜头连拍的声音噪音般直戳耳膜,沈宁原本还在费力挣扎,然而四面八方围聚而来的鄙夷嘲弄终是让她彻底绝望。
毫无意外,用不了多久她这幅狼狈肮脏的样子就会登上江城头条,届时江城所有人都能看到,这位曾经艳如骄阳的大小姐现在是如何卑微进泥土里。
突然,视线里多出一双乌黑锃亮的皮鞋。
“沈宁,你也有今天。”
熟悉的声音在头顶炸响,男人鄙夷冰冷的语调一下唤醒了女人过去的记忆。
“……哥。”
沈宁咬着牙不敢抬头,身体却仿佛在即将崩溃的边缘疯狂颤抖起来。
“谁允许你这么叫我的?!”
身体被猛地踹倒在地,细碎的沙石将沈宁的掌心擦出血迹,她不敢喊痛,只是头垂得更低,裸露在外的脖颈纤细修长,仿佛垂死的天鹅。
不,现在的沈宁,连只丑小鸭都算不上!
沈熠掩盖住心中的烦躁,上手揪住女人的领子把她往车上拖。
边上的记者仿佛看到什么大新闻一样纷纷凑上去,沈熠也没打算藏着噎着,拎着沈宁跟拎着垃圾似的,表情嫌恶地将人扔在车上。
“上车,跟我回家。”
家?她还有家吗?
早在五年前她被曝出不是沈家的女儿,而与她同龄,一直被她当做好姐妹的保姆女儿才是沈家的真千金,沈熠亲妹妹的时候,她就没有家了。
亲生母亲成了偷换孩子的罪人,而她也从风光无限的大小姐成了一个偷别人人生,见不得光的贼。
甚至被曾经的家人亲手送进了监狱!
沈宁面色惨白,被扔在车上后便一直瑟缩在角落,眼泪啪嗒啪嗒安静落下,整个人却如受惊的兔子般一声不吭。
沈熠先是眉头紧皱地拿湿巾将自己碰过沈宁的手擦的干干净净,连指缝都没有放过,扭头看见女人这幅可怜样子,顿时冷笑一声。
“现在装什么可怜?沈宁,你别以为自己坐了五年牢就能偿还莹莹了,我告诉你,你欠她的这辈子都还不完!”
“偷走我妹妹二十年的人生,五年前竟然还敢动手伤她,你知不知道我现在真恨不得能将你千刀万剐了!”
沈宁神色一变,干裂的唇角张了张,却还是什么都没说。
五年前,她根本没有拿刀伤人,是陈莹莹捅伤自己后栽赃给她的,可任凭她怎么解释,依旧没人相信。
所有人都认为是她嫉妒仇恨陈莹莹,因此即便当年案件证据不足,沈陆两家依旧动用势力将她送进监狱。
甚至买通监狱的人每天对她下死手。
但凡她解释,就会有人扇她的嘴,最严重的时候她被打的满嘴是血,连一个字都吐不出来,养了半年才堪堪好转。
渐渐地,她学会了妥协和沉默。
突然,手机铃声骤然响起。
沈熠扫了眼手机屏幕,接听的同时点开了外放。
“人接到了?”
“嗯。”
沈熠漫不经心地偏头扫了眼,果然看见女人浑身僵硬,脸上的惊恐难以遮掩,甚至畏惧地将自己缩成团,连眼泪都忘了流。
听到电话那头的轻笑,陆远舟不满地皱眉。
“沈熠,你是莹莹的哥哥,可不要对沈宁那样的贱人心慈手软。”
“放心,她还不配。”
沈宁神情恍惚,接下来两人说了什么她一个字都听不清了,只觉得耳鸣越来越严重,眼前却浮现出一张她最为熟悉的脸。
陆远舟,她……曾经的未婚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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