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宁猛地一怔,突然反应极大地将小孩从自己怀里拽出。“别……小朋友,不要靠近阿姨,阿姨身上……脏,不干净。”她想到出狱后所有人都骂她脏,嫌她恶心,仿佛她是什么垃圾,单是靠近就能染上一身腥味。即便是进沈家,也要先在门口经受高压水枪的“洗礼”。别人她不在乎,但莫名地,她不想让这个孩子沾染分毫。“妈咪才不脏呢,妈咪是这世界上最干净,最好的妈咪!”
沈宁被吓了一跳,有些好笑地摸了摸小家伙的头发。
“小朋友,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你妈咪。”
然而不知道为什么,这番话一说出,不等小家伙有什么反应,她倒是先难受起来。
“才不是,你就是我妈咪,妈咪身上的味道好好闻,好温柔……”
澈澈陶醉地在女人怀里蹭了蹭,鼻息间全是妈咪的味道。
跟家里那个妈妈身上的香水味一点都不一样,他很喜欢这个味道!
味道?
沈宁猛地一怔,突然反应极大地将小孩从自己怀里拽出。
“别……小朋友,不要靠近阿姨,阿姨身上……脏,不干净。”
她想到出狱后所有人都骂她脏,嫌她恶心,仿佛她是什么垃圾,单是靠近就能染上一身腥味。
即便是进沈家,也要先在门口经受高压水枪的“洗礼”。
别人她不在乎,但莫名地,她不想让这个孩子沾染分毫。
“妈咪才不脏呢,妈咪是这世界上最干净,最好的妈咪!”
澈澈被妈咪推开心里有些难受,可他更见不得妈咪伤心难过的样子,一边安慰一边伸出小手想要去牵妈咪的手。
然而他这一牵不要紧,女人手腕上深可见骨的刀疤映入眼帘,狰狞的伤口看着骇人,尤其是还沾了水。
小家伙顿时心疼的直掉眼泪,小嘴凑上去小口吹气。
“妈咪不痛,澈澈给妈咪呼呼,痛痛飞走!”
轻微的暖风落到手腕的伤口,沈宁呼吸一窒。
这是她在监狱时自残的伤口。
是的,自残。
在监狱的日子痛不欲生,内心的绝望和身体的疲倦痛苦让她不止一次升起自杀的念头。
可对于旁人的殴打欺辱,狱警全当看不见,但每次她要自杀的时候,又都会被他们给救回来。
恢复后又是新一轮的“惩罚”。
为了让她不再想着自杀,他们还专门派人来给她进行“电击理疗”。
强烈的电流蔓延全身,麻痹四肢,让她有很长一段时间无法行动,严重的时候甚至连口水都不受控制,像个痴傻的瘫子,任人摆布。
难堪的经历会给人带来痛苦,自卑,可这会儿看着小家伙心疼得直冒泪花的双眼,沈宁竟然头一次觉得心里暖暖的。
“阿姨没事。”
她柔声说着,却被小家伙一板一眼的纠正道:
“不是阿姨,是妈咪。”
“你这孩子……”
沈宁这会儿头疼欲裂,听到小家伙的话,嘴角慢慢勾起一抹笑意。
没想到这么多年来,唯一对她展露善意的,竟然是这么小的一个孩子。
突然,她手心中包裹的小拳头猛一用力!
“妈咪,这些伤……是怎么回事?”
只见女人湿透的衣袖下掩盖的,是大大小小的伤口,青一块紫一块,在原本白皙细嫩的肌肤上格外明显。
沈宁沉默。
小男孩却是骤然激动起来。
他面容精致,五官稚嫩帅气,不难看出长大后是何等风采,还未长开的眉眼隐隐透着几分熟悉。
沈宁想不起来他像谁,却能敏锐感知到小家伙不悦的心情。
“是不是有人欺负妈咪?妈咪你放心,有我在,以后绝不会再有人欺负你!”
“我会打跑所有坏人!以后澈澈就做妈咪的保护神!”
沉沉的小脸透着几分认真,沈宁忍不住伸手掐了掐他的脸颊。
“那你若是打不过呢?”
“打不过就叫爹地!反正欺负妈咪的有一个算一个,谁也跑不掉!”
小男孩这么说着,乌黑透亮的眸光飞速闪过一抹寒意,锋芒初露的模样让沈宁脑海中迅速闪过一张成熟的俊脸。
陆琰宸?
不会这么巧吧?
正巧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沈宁心脏一紧,将小男孩藏在身后。
咔嚓——
紧锁的房门被人拉开,原先昏暗的房间里霎时盛满光亮。
一个男人背光而来。
“嘁,这么狼狈啊。”
熟悉的声音带着几分嘲讽。
沈熠迈着修长双腿走近,目光落到女人身后时猛地一顿,随即眉头紧蹙。
“哪里来的小屁孩?”
陆家小少爷自出生起就被陆家人看得紧紧的,鲜少在外露面。
再加上小家伙因为刚刚爬了通风口,身上还沾了沈宁身上的水,衣服皱皱巴巴的,除了那张帅气的脸,倒还真不像个富家小少爷。
“沈熠,不管我跟沈家有什么恩tຊ怨,这个孩子是无辜的,你把他放了。”
“我不走!我不要跟妈咪分开!”
澈澈一听妈咪要跟他分开,顿时急了,一脸凶狠地看向沈熠的方向。
“你是谁?就是你欺负妈咪,把她关在这里的对不对?!”
“本少爷警告你,赶紧把我跟妈咪放了,要不然让我爹地来教训你!”
也不知道哪句话触碰了他的逆鳞,男人清俊的脸立马沉了下来。
“哪里来的野孩子乱攀亲戚?小鬼,她可不是你妈咪,她是一个劳改犯,今天刚从监狱里出来。”
他又看了眼两人十指相握的手,讥讽勾唇道:
“你离她这么近,不嫌脏吗?”
“胡说八道!”
话音刚落,小男孩便跟个炮弹似的飞扑了上去,嘴上还不忘恶狠狠道:
“不许你这么说妈咪!”
“澈澈!”
沈宁心急如焚,也顾不上男人警告的眼神,冲上来就要将男孩拽回来。
可惜已经晚了。
“嘶——滚开,臭小鬼!”
沈熠一时没防备,被那狼崽子咬了一口,手臂上赫然多了一道牙印。
鲜血隐隐渗出,沈熠气急败坏,抬手一甩用力给了男孩一巴掌,狠狠将人扔了出去!
“爹妈怎么教的,小小年纪乱咬人,跟狗学的?”
“呜!”
澈澈小小的身子顿时如断了线的风筝飞了出去,头重重磕在桌角上,霎时血流了一地。
“混蛋!你疯了,他还只是个孩子!”
沈宁满目惊恐,暴戾的男人同记忆里温柔帅气的兄长天差地别,虽说皮囊还是那副英俊样子,内里却仿佛彻底换了个人。
“澈澈你怎么样,痛不痛?对不起,都怪我,都怪我连累了你!”
沈宁泣不成声,她抱起地上的孩子,眼泪不要钱似的啪嗒啪嗒落下。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男孩受伤,她的心跟被人拿刀生生剜下来一块似的,疼的她全身颤抖,简直比她自己受伤还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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