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芮在心里手动撤回了刚才的话,她索性放慢了步子走在了后面。出了地铁口的时候,温芮看到一个衣衫褴褛的男人跪坐在地上,面前还放了个不锈钢的碗,温芮摸着口袋里刚好有几个硬币,于是投进了碗里。男人双手合十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说着谢谢。突然周信走了过来,弯腰从男人碗里理所当然得掏走了五个硬币,男人微微坐直身子,眼珠子都要瞪出来。周信直接无视然后把硬币揣在口袋里对着温芮说:“我也缺钱,要不你再给我捐点儿。”
周六下午三点半,温芮拿出手机刷了码进了展馆,人不是很多,温芮有点庆幸。
在经过工作的人员的许可后她拿出手机拍了一些展馆的照片。
不知不觉,温芮都没有发觉自己已经驻足在一幅油画前足有二十分钟有余。
这是一幅西班牙著名女画家弗罗里达的一幅画,画上是一只穿梭在森林里的小鹿,但是她把鹿头换成了自己的脸,小鹿的身体被万箭射穿,伤痕累累。
在画的左下角,有一个单词carma。
温芮正在思考这个词究竟是什么意思,旁边突然出现了皮鞋踩在地板上的吱吱声响,声音就停在了自己旁边。
“carma是宿命之意,这是弗罗里达在脊柱手术之后在病床上的一幅画。怎么你也喜欢?”
温芮偏过头,旁边的男人一身高级卡其色风衣,鼻梁上架着一副银丝无框眼镜,齐颈的长发,冷白色的皮肤,整个人看起来倒是颇有艺术气息。
只是声音也跟他的人一样有种距离感。
温芮笑笑:“都说在油画的背后跳动着画家的脉搏,这幅画想必就是弗罗里达对命运的呐喊了,就算你万箭齐发,我拿身体做盾牌,是死是生你说了算,但是我不认输。”
许照阳转过头看着温芮眼底有些许惊诧:“有些见地,你是哪个学校的?”
温芮并不想过多得透露自己的信息,于是说道:“纯粹是爱好罢了。”
许照阳便不再追问,两个小时后,两人又在二楼遇见了,两人对视的那一眼温芮点头淡淡得笑了笑以示招呼。
五点半要闭馆的时候,温芮意犹未尽得看着手机的照片走出了美术馆的门。
她站在台阶上看着男人拉开车门,卡其色的风衣从车门里收了进去,贴了膜的车窗看不清他的脸,在车门关上的一刹那温芮感觉一阵冷风拂过,还带了些凉意。
温芮把刚才拍的照片给冯晨晨发了过去。
温芮穿过人行道沿着街漫无目的得走着,她还再回味着刚才看到的画。
其实她内心有一股热血发作已久,但是无处发泄,就像一只已经疯狂的小鹿还装着乖顺的外表,有一瞬间她觉得自己跟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热血过后又是一股怅然,她随便找了点吃的,然后踏上了返程。
估计因为今天周六出来玩的人也多,晚上九点半的地铁还是座无虚席,温芮手拉着吊环身子随着车子节奏左右摇晃。
这一站是淮市人民医院又上来了一批人,车子发车的时候她的身子随着惯性,踩到了旁边一个十几岁小女孩儿的脚,温芮忙着说对不起。
旁边的男人估计是小女孩的爸爸,冷冷得看着温芮:“没长眼睛啊,刚买的鞋就被你踩脏了。”
小女孩儿也在一旁涨红了脸,温芮憋着火继续自己的道歉。
突然一个黑影走到了男人的前面,比起冷恐怕还是这位更胜一筹:“要不你踩我踩回来?”
男人对比着对面的人,来人看上去是一副不太好惹的样子,他清醒得觉得要是打起来,自己的身高并不占优势,瞬间闭了嘴,拉着自己的小孩儿站到了别处。
温芮偏过头:“怎么是你啊?”
黑色的帽子遮住了周信的大半张脸,不知道是不是头顶的灯光的缘故,他的脸上看起来有点苍白,嘴唇也没有血色。
周信低着头朝着温芮的脸上掠了一眼,站在了她身后,然后抬手拉住了她手旁边的吊环。
温芮看着他并无心搭讪的一张冷脸,把目光收了回来,然后看着对面车门上映出来的人影。
周信左肩上扛着那个黑色大包,他低着头,脸上的表情看不太清,只是感觉耷拉着的眼皮和微眯着的眼睛看起来无精打采。
看了一会儿,温芮就戴上了耳机开始无聊得翻着手机。
过了两站路之后,温芮突然感觉自己的肩上多了点重量,还有温热的呼吸扑在后脖子的皮肤上,灼热灼热的。
她转过头去,原来是周信的额头靠在了她的肩膀上。
他的头发有点硬硬的,戳的她的脖子痒痒的,她耸了耸肩膀,但是后面的人压根没有动静。
干什么了站着都能睡着?
温芮手机也不玩了,僵硬得笔直得站着,直到听到机械女生报到淮大站到了的时候,她的心头才松了一口气,她转过身,看见后面的人的脑袋由于失去支撑,从她肩膀上掉了下来,他站在原地愣愣神,揉了揉眼睛:“到了?”
温芮用手轻轻揉着后脖子:“你干嘛去了,站着都能睡着?”
周信回过神来,扛着包走在她前面:“也没干什么,就是刚从肯尼亚战场回来!”
温芮在心里手动撤回了刚才的话,她索性放慢了步子走在了后面。
出了地铁口的时候,温芮看到一个衣衫褴褛的男人跪坐在地上,面前还放了个不锈钢的碗,温芮摸着口袋里刚好有几个硬币,于是投进了碗里。
男人双手合十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说着谢谢。
突然周信走了过来,弯腰从男人碗里理所当然得掏走了五个硬币,男人微微坐直身子,眼珠子都要瞪出来。
周信直接无视然后把硬币揣在口袋里对着温芮说:“我也缺钱,要不你再给我捐点儿。”
温芮看着后面跪着的男人杀人无形的眼神,她拉着周信的胳膊朝前快走几步:“你真的没有被人打过吗?”
周信掏出一枚硬币抛得老高:“一般都是我揍别人。”
她伸出手:“那你把钱还我。”
周信拍了一个硬币在她的手上:“小气!”
温芮再次自觉地与他拉开距离。
走了一段路,忽然听到后面有些热闹。
她回头一看原来是原来是一名女骑惹来了不少的议论,况且女骑笔直得停在了周信的身边。
这样一看确实是俊男靓女的完美组合。
更甚者后面一辆银色宝马也随之停在了女骑的旁边。
这样的阵仗引得不少人的侧目,一个是因为他们的装备都看起来很高级,令人艳羡,还一个是因为无论是从机车上下来的女人还是从宝马上下来的少年都长得不赖。
温芮也好奇着得加入了吃瓜的队伍。
在女人刚喊出周信的名字,温芮就想起了她骑着这辆机车刚好就是几天前周信骑的那辆白色的。
又是机车美女,又是跟温芮同住一栋楼的娇俏少女,还有跟他一同下楼的红唇女郎,只能说周信品味不错,但是人品就难说了。
从宝马车上下来的少年,一头卷毛,一身咖啡色阿玛尼卫衣走到了女人的身边停下来:“姐姐,你可把我好追,让我追了一路。”
女骑名叫龙欣,她皱了皱眉以表示自己的不解:“追我干什么?”
周信脸上也是一脸的问号。
“姐姐,你刚在泰和路上等红灯的时候车头一摆擦到我的车了,你没看到吗?”
龙欣顺着少年的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好像在车前门的地方确实有那么一道长长的划痕,但是她却一点印象都没有。
巧的是她也确实刚刚从泰和路上过来。
龙欣人倒是很爽快,她拿出手机:“多少钱,我转你?”
卷毛少年跑回车上拿回手机打开了微信二维码。
“姐姐,就五百算了,多的我也不要了。”
“行。”龙欣也非常爽快得扫了码转了账过去。
少年笑着上了车,坐在副驾驶的司机陈志厚开始不解了。
“文少,你干嘛把自己的车划了一道痕,这可是太太送你的成人礼。”
这台车是时清许买给时文的十八岁成人礼,虽然不贵,时文也宝贝的很,但是今天在红绿灯看到龙欣的时候,突然就做了这个让爱车受点小伤的决定,他拿手轻轻拍拍方向盘,转着圆圆的小狗眼:“陈叔叔,明天麻烦你去4S店找人用原厂漆补一补了,拜托啦不要告诉我妈。”
一副装乖的样子实在是让人难以拒绝。
时文打开窗看着站在龙欣旁边的周信,看着刚刚加上的微信,还是删除了对话框,发动车子走了。
温芮走在前面,她在前面转弯的时候发现女骑和周信还停留在刚刚停车的地方。
周信蹲在机车旁边,左转转右看看,摆弄着机车,紧皱的眉头和他平时吊儿郎当的样子倒是截然不同。
没过一会儿,就看到周信扶着车把手,转动了轮胎,然后隐约看见龙欣的脸上带着笑容,弯腰站起来然后捶了一下周信的肩膀。
温芮边看着边往前走,差点儿撞到了迎面走过来的人的怀里,她拍拍脑门把视线收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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