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与我以前看的不同,主角魏骧孟弗之间故事情节曲折。文中情节一环扣一环,波折起伏,《莫道君侯不折腰,卿卿她人比花娇魏骧孟弗》很好看。
兰茜给她看得后背发毛:“感、感慨什么?”“有的人吧,明明被压在山下面,却拼了命地歌颂那山有多高大、多雄伟,恨不得拍着胸脯告诉全天下:‘快看啊,这样巍峨的高山,我是基石!’自己顶礼膜拜犹嫌不够,还要骂不肯和他一样跪拜的人寒微下贱、不知高低……”兰茜皱着眉:“你到底在说什么?”孟弗斜倚着凭几,手托着腮,没个正形。她眯眼笑:“没什么,但愿你们所遵奉的东西能维持个一万年吧。”
对于她这番话,孟弗倒是深以为然。
都说庙小妖风大,池浅王八多,事实上池子大了王八只会更多、妖风只会更大。
在密阳刺史府,魏骧就她一个女眷的情况下,都能弄出这些幺蛾子来。
真到了老宅,那么多妻妻妾妾,还不得斗个头破血流?
可这些跟她有什么关系?
“你太抬举我了,我不过区区一个侍姬,谁跟你说我要去老宅了?”
兰茜显然误解了她的话,以为她是在故意拿乔。
“你想让五郎君抬你做侧室?”
孟弗疑惑:“侧室不也是妾么?”
侧室当然是妾,只是地位相对较高,一般是明媒正娶,正妻死后有一定机会可以扶为正室。
而像由奴婢晋升的妾侍,地位通常较低,需要和下人一样承担府中的劳作,实际仍不算摆脱旧日身份。
至于孟弗这种,虽有个做县令的“舅舅”,终究出身不显,算不得贱妾,却也够不上侧室。
兰茜不可思议地看着她,似没想到她竟有这么大的野心,侧室都满足不了她的胃口。
“难不成你还想做五郎君的正妻??”
孟弗:“……”兰茜的脑子以前挺好的呀,二十杖会把人打得神经错乱吗?
兰茜冷笑:“我劝你别痴心妄想了,五郎君怎么可能娶你?不妨告诉你,夫人打算为五郎君聘娶康家八娘子,康家可是沧州首屈一指的名门望族,你这种寒门小户出身的女人,真以为凭着几分姿容就能飞上枝头无往不利了吗?康八娘子端庄娴雅,举手投足都是世家教养出的贵气,不似你,毫无规矩、全无廉耻。”
她昂着头,大有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你凭什么以为自己赢得了康八娘子?你给她提鞋都不配!等到了康娘子面前,你就明白什么是山雀,什么是凤凰。”
魏骧婚约定了?
之前还猜测该提上日程了,没想到竟给料准了……
一瞬间的愣神后,孟弗再咂摸兰茜这番话,总觉得有些熟悉。
想了想,又想了想,总算是想起来了。
这不就是“你凭什么会觉得世家大族多年培养的贵女会都斗不过一个不知从哪突然冒出来的女人”的翻版?
有段时间挺流行的。
往往世家贵女都会以高贵的出身、矜持的教养、一丝不苟的规矩,乃至座位怎么坐、筷子怎么拿、步子怎么迈,总之从大事小情方方面面碾压来路不明的野女人,让对方像是个跳梁小丑。
每每这个时候,贵女身边的嬷嬷侍女,就会跳出来一脸骄傲地说:“你知道什么是礼教礼法吗?你知道什么是尊卑上下吗?你知道什么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吗?你知道什么是一日为奴终身下贱吗?”
而每当看到这些,孟弗总有个疑惑:所以时代为什么要进步呢?既然那些东西那么好,大家都留在那个最讲规矩最讲礼法的过去开开心心做个奴才就好了嘛!
不知道是不是死老天听不出反话,还是成心要给她点颜色看看,睡了一觉醒来,她果然到了这样的时代。
孟弗不想做奴才,也不想做个特立独行的跳梁小丑,更不觉得自己可以跟人家浸染入味的高贵世家女斗,毕竟世家女才是众望所归嘛。
论礼仪举止——
《女论语》她也会背:“凡为女子,先学立身,立身之法,惟务清贞。清则身洁,贞则身荣。行莫回头,语莫掀唇。坐莫动膝,立莫摇裙。喜莫大笑,怒莫高声……”
要做到也并不难,她完全可以把自己装进模子里变成那样。
但除非她身上、她脑子里,所有不属于这里的、“不合时宜”的东西,都磨灭了。
换句话说,除非孟弗“死”了。
再论宅斗技能——
孟弗自问宅斗技能麻麻,属于半罐子水平,能扑腾个两三集最多三五集这样子,撑到中途都费劲,更别说撑到大结局了。
遇到个道行高的说不定开头就杀青了。
惜命如她,面对本土贵女,只有两句话:“贵女你好”、“贵女再见”。
“我没那么自不量力。”孟弗悠悠开口,“而且我挺乐于做一只穿梭在山林间自由自在的小山雀的,无意跟华堂锦屋里生长的凤凰相比。就是有些感慨——”
她看着兰茜,眼神玩味。
兰茜给她看得后背发毛:“感、感慨什么?”
“有的人吧,明明被压在山下面,却拼了命地歌颂那山有多高大、多雄伟,恨不得拍着胸脯告诉全天下:‘快看啊,这样巍峨的高山,我是基石!’自己顶礼膜拜犹嫌不够,还要骂不肯和他一样跪拜的人寒微下贱、不知高低……”
兰茜皱着眉:“你到底在说什么?”
孟弗斜倚着凭几,手托着腮,没个正形。
她眯眼笑:“没什么,但愿你们所遵奉的东西能维持个一万年吧。”
那当然是不可能的。
历史的车轮从一批又一批人身上碾压而过,滚滚向前,一直向前。不会停留在原地的。
不然后世也不会有那么多人怀念早先尊卑分明的时代,招魂嚎丧个没完。
兰茜大抵是不太满意她并没有被婚约的事打击到。以为她是仗着五郎君心里有她,有恃无恐。
语出嘲讽:“五郎君心里是有人,那个人却不是你。”
“嗯?”
兰茜大发慈悲为她解疑答惑:“来蔚州赴任前,我们几个奉夫人命为五郎君收拾行装,曾见到一幅女子的画像,乃五郎君亲手所绘,十分珍重。五郎君还将不小心碰掉画轴的红酥斥责了一通,之后那幅画被收藏到何处就无人知晓了。”
魏骧还会画画?这个孟弗还真不知道。
兰茜见她怔神,心里终于是痛快了。
“五郎君的心上人不会是你,五郎君的妻子也不会是你,你只是填补空缺的一个玩物而已。”
“说完了吗?”
这人怎么这么烦人呢。
之前还在想二十杖是不是重了,现在却觉得再来二十杖也不是不可以。
人死了嘴巴都是硬的,乌鸦都比她讲话好听。
孟弗能比她讲得更好听。但两人你骂我奴婢我骂你玩物的,想想也没甚意思。
半趴在凭几上,把茶盏拨得叮当响,送客的意思明显。
“天气热,易生疮,你路上可千万留着点神,免得客死他乡,你爹娘还得忙着给你招魂。”
“你——”兰茜被气得身子一晃。
那边厢,听到动静的秋盈进来,将兰茜“请”了出去。
孟弗四仰八叉躺在坐榻上,望着房顶,心里狂练书法,大概写了一万个草字头吧。
她之前可真是有够自恋的,还担心魏骧有什么特殊情结,还自觉没兴趣做别人的白月光朱砂痣。
搞半天这两样魏骧早就有了。
也是,谁规定只有第一个女人才能做白月光朱砂痣的?
男人嘛,人机分离并不难。
搞不好还是替身文学……
妈呀,好时髦呀。
凡事就怕往深了想。可想再深又有什么用?
孟弗承认乍一听到这消息很有些不是滋味,却还不至于认不清现实。
妻子——魏骧早晚要娶的,康八娘还是米八娘没分别。
白月光朱砂痣——真有了还能从他心里剜出来不成?她连多嘴一问的资格都tຊ没有。
所以啊,这些都不是她该操心的事。
练舞的时候到了,还是跳舞吧,跳舞使人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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