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表严谨全家又做了一次亲子鉴定,结果让人大跌眼镜,沈皓和刘文忠也没有血缘关系,而他的生母早已在十多年前拿到一笔不菲的补偿后彻底消失,至此他彻底成了一个野种。这下沈茹云和刘文忠的选择更加明确,似乎只要他不存在,一切又可以重新开始。沈老爷中风醒来后默许了将沈皓送往美国,曾经因为血缘对他爱之深,后来也因为血缘对他恨之切。豪门就是这样,白雪覆着泥,便是真干净。
Jason知道林云起以前的故事,还是从他母亲口中,那时候他母亲来美国看他,他特地请了林云起来公寓做饭,好让母亲知道,他在美也能吃上地道的中餐,还交了一个哥大的学霸朋友,他在SAT考试上拿个高分申上名校也是指日可待。
Jasotຊn的母亲在厨房惊讶地叫出了林云起曾经的那个名字。林云起没有抬头,平静地用流利的英语请她再稍等片刻,菜还要过会儿才会上齐。
Jason的母亲在厨房门口站了会儿,像是听懂了,礼貌地对他说谢谢。
那天她给了林云起很多小费,林云起笑容满面双手接过叠好装进口袋里。
他走后,Jason才从母亲嘴里听到那个有点的狗血故事。
故事起因经过的并不复杂,关键内容只需几百字便可以概括,狗血离奇程度却直逼《故事会》,自然很快传遍了整个圈子,成为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
浩宇集团创始人沈明轩前半辈子在商海浮沉开疆扩土,却一直有一个遗憾,即发妻仅仅诞下一女,他打下的江山后继无人。沈明轩为人厚道,却思想顽固,只好将压力传导到第二代。
嫡女沈茹云在大学期间与同学刘文忠自由恋爱。要说这刘文忠可称得上才貌双全,可出身贫寒,最终只好同意成为上门女婿,婚后顺其自然进入浩宇集团任职。
可惜多年来沈茹云始终无所出,沈明轩一直未放心放权,两人空有职务却无实权。
迫于沈老爷的压力,沈氏夫妇遍寻名医,野路子和科学手段都收效甚微。又过了几年,终于通过辅助生殖技术成功怀孕,天大喜讯,全家欢欣,只等十月怀胎,一朝得子,继承大统。
分娩当日,沈夫人体弱晕厥,胎儿在产下后便夭折了,渴望权利已久的刘文忠做了个大胆决定,抱回情人两个星期前刚产下的孩子,费了一番功夫,瞒过沈茹云成功偷天换日。
偏偏这孩子真和沈茹云有缘,眉眼之间与其颇为相似,特别是眼下一颗淡淡的青痣,和沈茹云简直如出一辙。沈老爷履行承诺,将半数股份慷慨赠与二人,退居幕后,含饴弄孙。
十几年来也许是出于对沈茹云的愧疚,刘文忠对这个孩子并不上心,只将他当作讨好沈明轩的工具,倒是沈明轩一直视若珍宝将他养在身边。
直到十几年后东窗事发,沈茹云倍感羞辱,在得知真相当日驱车撞向刘文忠和沈皓,沈明轩更是在得知真相后气急攻心中风住院。
这个故事的荒诞之处在于,利益驱使是真的,情之一字竟然也是真的。沈茹云当真对刘文忠有情,何况那时刘文忠已经大权在握,所以在这场惊天变故中,始终被蒙在鼓里的沈皓竟然成了唯一一个没有被原谅的人。
为表严谨全家又做了一次亲子鉴定,结果让人大跌眼镜,沈皓和刘文忠也没有血缘关系,而他的生母早已在十多年前拿到一笔不菲的补偿后彻底消失,至此他彻底成了一个野种。
这下沈茹云和刘文忠的选择更加明确,似乎只要他不存在,一切又可以重新开始。沈老爷中风醒来后默许了将沈皓送往美国,曾经因为血缘对他爱之深,后来也因为血缘对他恨之切。
豪门就是这样,白雪覆着泥,便是真干净。
听完故事Jason曾问母亲:“有钱人都这么封建吗?我是庶子,我爹也照样疼我啊,是不是因为我们还没他们那么有钱。”
Jason的母亲狠狠敲了敲他的头:“你在说什么屁话,真要论,老娘不是二房,而是正儿八经的续弦,我看你不是庶子是竖子。”
后来Jason和林云起成了很好的朋友,疫情最严重的时候,他一直在林云起的小公寓赖着,好一日三餐按时吃上饭。Jason知道他这个人虽然冷言冷语的,但是心只对自己硬,对朋友都很软。
Jason觉得现在很像某种经典鬼故事的开头,有人在山中迷路,跟着突然冒出的好心人走,途经野坟堆的时候,好心人突然指着某个墓碑诡异一笑,说:“我到家了。”
墓碑上端端正正地刻着沈皓两个字,底部已经生了青苔,祭台上既无鲜花也没有瓜果。
给生人立碑,该是多么决绝的恨意。
好在林云起没有抓着他化作一缕青烟,只是笑着问他:“你见过自己的墓碑吗?”
“哥,对不起。”
“你有什么好道歉的。”
“你还恨他们吗?”
“你说刘文忠和沈茹云?”林云起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在刚开始的那些年里,我一直在努力不再爱他们。在这件事上,沈茹云和我都是受害者。”
沈皓的人生前十几年都很顺利,所以他常常觉得许宁夕那些杞人忧天的想法又傻又可爱,比如在考试成绩出来前不能说自己发挥得好,仿佛只有不抱期待,才能偷偷留住生活给她的惊喜。
但他从来不这样想,生活已经稳定得让他觉得无聊,没什么能让他低头,更不用说给他致命一击。
直到那天在自家车库前,母亲开着车,猛烈地冲向他,然后撞断了他一条腿。
他感受过沈茹云曾经的爱,所以更清晰地感受到那迎面而来汹涌的恨。
倒在地上的时候,他天真地以为是车失了控,直到听到沈茹云下车拉着刘文忠的领子,指着他的脸质问:“他到底是你和谁的野种。”
他被推进了医院,上了手术台,然后被安置在充满着消毒水味道的私人病房,除了按时来查房的医生护士,没有亲人来看他,没有手机,没有讯息。
在巨大的惶惑与恐惧中,终于等到有人来带他回家,在餐桌上他见到了许多天未见的沈茹云,他开口喊她妈妈的瞬间,她疯了般将手里的餐刀砸向桌子,伴随着让他闭嘴的怒吼,刀从桌上弹起,锋利的刃破开他的脸颊,血从眼下流了出来,像一行止不住的热泪。
明明是他们选择成为他的父母的,却仿佛他才是导致一切悲剧的根源。
他们问他,我们准备送你出国,沈皓不能继续存在了,你以后想叫什么名字?
他想起和许宁夕的游乐园之约,在第二天早晨拄着拐杖逃出了家。
他站在寒风呼啸的欢乐谷门口,身上浸满了冰冷的空气,直愣愣地盯着来往的人群,脑海里只剩下一件事,找到她拥抱她。
他想要坐在她的身边,哪怕只一起听完一首歌。他想听她喊他的名字,重复以前常开的玩笑,让他在逐渐崩塌的世界里抓住一丝确定。
他始终没等到她的身影,只好跌跌撞撞冲进游客中心,夺过广播话筒奋力地向全世界呼喊她的名字。
被带回去的路上,沙哑的汽车电台播报着本地新闻,预测那个周末临海欢乐谷接待游客次数将突破万人。
他却在很久以后,直到那个漫天烟火的夜晚才等来当年想听到的那个回应。
今天气温有点低,在户外站得久了,林云起冻得打了个喷嚏。
Jason看了眼他身上的呢大衣,问:“怎么穿这么点?”
林云起笑笑:“有新衣服,要等新年时候再穿。”
太阳开始落了,从云团之间投下暗橙色的光,朦朦胧胧将人分割成两半,身体一半,身后的影一半,林云起迎着温柔的暮色向前走,身后的影子被拉得长长的,直到被拽进坟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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