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秋视线落在裴焰的脸上皱眉,停顿了好几秒,像是在思考什么。许时欢出声帮她介绍:“舅妈,这是裴焰,我·····朋友。”裴焰听到许时欢这介绍眼皮往她身上瞧,许时欢一点儿没带怕的还冲他眯眯笑。裴焰咬了咬牙,抬手揉了下眉骨,一收往日那种放荡不羁的劲儿,整个人礼礼貌貌却又不失随性的跟黎秋打招呼:“阿姨好。”黎秋看着裴焰那张脸,足足失神了好一会儿,再回神的时候她握住了裴焰的手,就连声音都突然变得哽咽,连声说好。
裴焰一手捏着许时欢下巴,眼睛盯着她,恶狠狠一字一顿的咬着牙:“你那天是不是在敷衍我,是不是压根就没想过要跟我好。”
所以才会连回去都不肯跟他打声招呼,哪怕是一个字儿。
这几天他每天都在等,等她的跟他说。
最后什么都没等来,他就自己给自己买了机票。
在她不知道的地方,裴焰永远都会对许时欢铺好所有的进路与退路。
但她的疏离让裴焰手上真是用了狠劲儿的,不受控制的问出口,可又他妈害怕听到她那个答案,天平两端的极致煎熬,即便他是克制着,却依旧让许时欢感觉到下巴皮肉那块儿生疼生疼。
但是她并没有退缩,许时欢这人,最不喜欢的就是受人冤枉,她一双眼睛直视上裴焰的视线。
声音笃定:“我没有。”
“我说过泡你是真的。”
“那跟我好呢?”裴焰紧追不舍。
许时欢却只是对上他隐怒的视线,沉默。
裴焰的一颗心也随着她的沉默而渐渐往下落。
须臾之后,他侧脸发笑:“行。”
“许时欢,真有你的。”
没管机场大厅人来人往的视线,裴焰捏着许时欢下巴低头叼住她的唇,笑的含混又逼人:“许时欢,你究竟是不想跟我好还他妈是不敢跟我好。”
许时欢瞳孔一缩。
一直锁着她视线没松开的裴焰没错过她这个细小的反应。
他唇从她唇瓣上移到她耳垂嫩肉上,慢悠悠的,又狠又磨人, 整个动作都痞的要命。
低着声的气音几乎要把许时欢背脊骨都染上一阵颤栗的酥麻:“问题不大。”
“老子迟早会把你做到不得不跟我好。”
许时欢:“......”
她被惹笑了。
不甘示弱的顶回去:“你他妈试试。”
迟域从洗手间出来时看见许时欢靠正靠在墙上等他,东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全部被裴焰拎着,她两手空空的抄着口袋。
他挑眉,象征性的问裴焰:“你来宁城干什么?有地方住没?要不要去我们家?”
裴焰笑,难得的一个问题一个问题的回答的言简意赅:“来等人泡,可以。”
许时欢:“......”
这辈子都没见过他这么老实回答过问题的迟域:“.......”
不是,他真就只是客气一下,毕竟裴焰在外面有个毛病,不爱叨扰人,能住酒店绝不去麻烦人。
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就是:“放肆自在。”
怎么,这会儿不追求放肆的自在了?
从机场到迟域家里路程一个小时,一进门黎秋就紧紧抱住了许时欢,一如她七岁那年,给的拥抱暖进了许时欢心坎里。
黎秋心疼的要命:“欢欢回来了,想死舅妈了。”
“腿怎么样了,都好利索了吗?”黎秋说着还不放心的去看许时欢腿。
许时欢回抱住黎秋冲她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那是另一种乖乖巧巧的一面,就连裴焰都没看见过的。
“都好啦,我也想你舅妈。”
“我舅舅呢?”
“舅舅知道你今天回来,这会儿正在买你爱吃的菜呢。”
黎秋赶紧把许时欢拉到沙发上坐下,桌上全是切好她最喜欢吃的水果,一个劲儿的让她吃,一顿操作下来,硬生生把许时欢嘴里的后面还有人给原地咽了回去,愣是没机会说。
站在门口被忽略的彻底的迟域跟裴焰:“.......”
迟域耸耸肩,一副别慌,正常基操的模样跟裴焰说:“重女轻男、这个家她是宝我是草。”
裴焰挑眉:“挺好。”
迟域:“?”
“你到底是谁哥们?”
听到声音的黎秋像是这才发现迟域草的存在,转头就喊:“迟域,家里西瓜好像没了,你赶紧去超市买个来,欢欢喜欢冰镇的无籽的。”
迟域面无表情:“妈,外边快四十度的天气。”
黎秋一秒冷脸:“怎么?你是朵娇娇花日晒不得雨淋不得?”
迟·娇娇花·真的草·域:“......”
他被气笑,转身拍了拍裴焰的肩膀跟他扔了句:“女人惹不起,兄弟不能陪你了,好自为之。”
裴焰:“......”
黎秋视线落在裴焰的脸上皱眉,停顿了好几秒,像是在思考什么。
许时欢出声帮她介绍:“舅妈,这是裴焰,我·····朋友。”
裴焰听到许时欢这介绍眼皮往她身上瞧,许时欢一点儿没带怕的还冲他眯眯笑。
裴焰咬了咬牙,抬手揉了下眉骨,一收往日那种放荡不羁的劲儿,整个人礼礼貌貌却又不失随性的跟黎秋打招呼:“阿姨好。”
黎秋看着裴焰那张脸,足足失神了好一会儿,再回神的时候她握住了裴焰的手,就连声音都突然变得哽咽,连声说好。
跟迟域说的重女轻男完全截然相反。
隐隐的,还有种说不出来的心疼。
迟域从超市买了西瓜回来时就看见沙发上和和气气的坐着的仨人。
最刺眼的是,他妈帮许时tຊ欢切好西瓜还又专门帮裴焰切了块,笑的特和蔼:“冰镇的,很甜,多吃点。”
迟域:“?”
“妈,我呢?”
黎秋回头瞅迟域时那张脸上的笑容立马褪了下来,皱着眉问:“你怎么了?有西瓜有刀你有手,不会自己切吗?”
迟域:“·······?”
“妈,你看看我像不像是个冤种命?”
黎秋一脸认真:“听话,别拉冤种下水。”
“......”
家庭氛围真的好的要命,许时欢坐在沙发上看着他们打闹斗嘴。
每年的这时候,大家都会避特意寻找轻松,闭口不谈关于许时欢爸爸许正淮忌日的任何字眼,可又同时,他们个个都记得透骨的清楚。
每次一想起来,都会因那种惨烈而心痛。
烈士陵墓。
许时欢捧着一束大大的向日葵穿着一身黑色长裙站在一座墓碑前,看着墓碑上照片里正直年轻时的许正淮。
他穿着一身荣光凛凛的军装,戴着军帽,意气风发又威风凛凛,是最刚毅的英雄。
“爸,我来看您了。”
许时欢把向日葵放在了许正淮的墓碑前,像往年一样跪在那儿跟许正淮说话。
“爸,今年的向日葵花开的特别好,比以往的任何一年都要好。”
“我给您带来了,您看到了吗。”
“对不起,我没能帮您照顾好妈妈。”
许时欢只说了这几句就没再出声,只是安静的站在墓园里看着墓碑上的英雄照片。
在脑袋里汹涌的现的却是,十六年前的今天,她爸爸缉毒警察的卧底身份被出卖暴露却依旧不肯低头,他被贩毒团伙一根一根的把手指砍下来,丧心病狂的挑断了他的脚筋,拿刀避开要害在他身上一刀一刀的捅,鲜血淋漓却全程用药物控制着让他保持清醒,然后拽着他头皮把人拖到了一盆装满了粉末的毒品前。
按着他头一下一下砸进去,逼着他吃,许正淮宁死不屈,绝不张口。
接着又把许正淮的头按进了一桶浑浊的水里,借着满头满脸跟血迹混合的湿漉漉的水渍,那帮人又把许正淮重新按在了那堆东西里。
让他脸上的水沾着那东西甩都甩不掉的塞进许正淮的眼睛、鼻子、口腔,最后让他被那东西活活窒息而死。
整个过程不间断的持续了二十个小时。
一个正义凛然的缉毒警,最后却被死死逼着让那些东西融入他的感官身体直至死亡。
那帮人还嚣张的拍下了全程视频寄给了许时欢的妈妈。
她妈妈接受不了的当场晕倒。
许时欢也亲眼看见。
那年,她七岁。
捧着那个视频一声没吭,从惊恐看到麻木。
.........
从那一天起,许时欢无论是性格还是人生都彻底脱离了轨道,她在黑暗中佝偻爬行。
她再也见不得有人碰那些脏东西,发了疯的要去摧毁,不管不顾。
说好听点儿,她骨子里顺延了她爸爸的正义热血,说白了,她就是个病人,是个疯子。
.........
有些事情真的经不起想,疼的钻心刺骨。
许时欢抬起头用掌心死死按住眼睛,深呼吸自己调解着情绪。
迟域在外边等她,快一个小时了还没看见许时欢出来,正要进去找人的时候许时欢终于出来了。
太阳很大,她撑着把黑色的伞,用墨镜遮住了红红的眼睛,整个人都平静的不像话。
迟域不放心,二话不说拽着人手腕就要带许时欢去医院。
许时欢不动。
“哥。”
“我没事,我们去老地方。”
迟域点头,摸了根烟低头点燃,纵着她:“我让人找了几个专业手模的人在那儿,你去瞧瞧。”
许时欢特冷静的拒绝:“不用。”
迟域:“?”
许时欢抿了抿唇:“我要裴焰。”
迟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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