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差不齐的几人,因在县令去给裴老爷贺寿之后,各自没了约束,也都松了下来,丝毫没留意衙门外头发生的事儿。眼下看着这个场面,被问了话,纷纷缩了头。不一会儿,路过的一菜贩子提了一嘴,“大人!今儿个大中午的时候,一姑娘给泼的!那姑娘嘴里还骂了好多难听的话呢!”陶云然头也没回,双眼愠怒,双拳捏了起来。“去柳溪村,把那女的给我抓来!辱骂官员!给衙门泼泔水!侮辱衙门!不把朝廷的律法放在眼里,不把本县令当回事!不让她把牢底坐穿,真当本县令是只病猫呢!”
黄乐尽可能的,没让他家这县令有任何不法的举动,尽管这丫头片子说的话委实刺耳。
陶云然被拦的紧,一口气,到底忍了。
他是当官的,的确,不能和刁民一般见识!
“把她给我赶走!”陶云然一股怒气,推开黄乐,整理了衣冠,出门,上轿,走了!
冉云桃一双眼也怒怨十足,犹如地狱里爬出来的鬼,狠狠盯着离开的人,内心腹诽:五里县的人果然没有说错,狗官!昏官!庸官!
看着一表人才仪表堂堂,实则狗都不如!
昨日见他答应得那么快,帮她查案,还以为真的是为民请命的良官,看来还是她想多了!呸!
冉云桃越想越气,愈发的憋火。
见着官轿走远,又见衙门已无衙役看守,冉云桃冒了念头,去到后街处理泔水的地方,直接推了一辆泔水车来。
然后蒙着嘴鼻,端着一盆一盆泔水,往县衙大门泼了过去!
路过的人顿时吓出老远,但又见有人给衙门泼脏水,在五里县还是头一回见,也不知是啥事儿,又全围了过来,窸窸窣窣说了话,看了戏……
冉云桃做完这些,也不管身上臭不臭,这一口气,她反正出了。
要说五里县有这样的昏官,是五里县的悲哀,也别想指望作为百姓的她能有什么好素质!
看着县衙门口一摊污秽,冉云桃很满意,拍了拍手,仰着头回去!
下午,陶云然吃完席,从裴老爷家回来,看着衙门口一片狼藉,一股恶臭,脸色阴暗亦如幽鬼!
“谁干的!”
衙门口,陶云然把仅剩下的十来个衙役,全叫了出来。
参差不齐的几人,因在县令去给裴老爷贺寿之后,各自没了约束,也都松了下来,丝毫没留意衙门外头发生的事儿。
眼下看着这个场面,被问了话,纷纷缩了头。
不一会儿,路过的一菜贩子提了一嘴,“大人!今儿个大中午的时候,一姑娘给泼的!那姑娘嘴里还骂了好多难听的话呢!”
陶云然头也没回,双眼愠怒,双拳捏了起来。
“去柳溪村,把那女的给我抓来!辱骂官员!给衙门泼泔水!侮辱衙门!不把朝廷的律法放在眼里,不把本县令当回事!不让她把牢底坐穿,真当本县令是只病猫呢!”
衙役见县令没有问责他们,赶紧积极响应起来,“是!大人!”
黄乐见状,忙贴过来劝了劝,“大人,不至于,不至于。”
陶云然撇眼过来,“你什么意思?”
黄乐安抚道,“大人,这当官的,难免要惹到几个刁民的,您作为一县的县令,总不能遇到一个,就得跟她对着来吧?不说有失身份,这父母官的名声不也得跟着坏了?”
话说他家这少爷当这个县令,是个什么样的,他自己心里没点数的吗?
外头好的坏的什么话都有,不过是他这个当主簿的,将那些坏话全给挡在了外头。
一些案子没办好,有人忍不了,找上门,不也是迟早的事?
不至于仗势欺人官压平民,坏了难得建立起来的名声。
陶云然眯了眼神,打量了这个一路跟他过来的随从加主簿,有些微妙。
有些事儿,有些案子,他确实睁了一只眼闭了一只眼,毕竟也都不是什么紧要的。
但有些话传到他耳朵里,说不上来,就是那么刺耳。
要说陶云然来这五里县,原本就是图了一个无所事事的闲职,有没有什么作为,打一开始他可没什么在乎的。
只是久而久之的,人嘛,总是有那么一个贪图荣耀的心理,被赞扬的话,谁不爱听啊?他又不是圣人,该虚荣的时候,也还是很虚荣的。
眼下不是被骂,就是被泼了脏水,这让他怎么想?这让他还怎么当这个父母官?
“黄乐,你跟着本县令也有些年头了,本县令手上的案子你也处理了不少,每一个反馈都极佳。可是这外头吧,对于本县令的言语评价,本县令总觉得有些恍惚。”
“这外头……到底是说本县令好呢?还是在说本县令是庸官?毫不作为?”
黄乐内心稳实,面上眉眼笑的和气,“大人,外头的话,都不是绝对的,有人说好,自然有人说坏,有人骂你,自然也有人夸你,不要因为听到了一些不好的,见到了一些不好的,就觉得自己不够好。大人,你在这五里县,是绝对为一心为民着想的好官!”
陶云然睨眼:“……”
黄乐这张嘴,他想掐上去!就没有一句不好听的出来!
“那行吧!既然本县令这么好,本县令就不追究柳溪村那野丫头,就由你们几个把这一滩恶心的东西好好的给收拾干净!丁点的气味都不要有!一个时辰后我再回来,要是你们没弄干净,舔也得给我舔了!”
黄乐:“……”
众衙役:“……”
黄乐目送陶云然远去,回头看了衙门口的这一滩泔水污秽,一口长长的气儿叹了出来。
“干吧!”……
冉云桃回了村里,父亲带大伯去了东家屋里见工,家里没人,和母亲老爷子几个,一个下午都在地里,闷着头插秧。
她虽然在县衙门口泼了脏水,出了自己肚子里的一口气,可刘凤花还在逍遥,刘家那几人,从她面前路过的时候,洋溢一张嘚瑟的脸,她看着就来气。
江氏与冉云香见她这张臭脸,就知她去县衙肯定是吃了瘪,不然那县老爷不得带着衙差过来?
江氏松了一口气,刘凤花推她淹水的事儿,可是翻篇了,再怎么样,也不可能扯到他们身上的。
吴氏见闺女去了县里回来后,一个下午都没有说话,也是猜到了她今日去见县令的结果,心口闪过一抹心疼。
看罢,吴氏放下自己手里的秧苗,过去拿了女儿手里的秧苗也放了下来,
“休息一下吧,这一亩地都要被你插完了,你婶娘那边站着动都没动几下的,别把自己搞太累了。”
吴氏老实归老实,但也知道一些亏该吃吃,不该吃就别吃。
冉云桃看了一眼,果断将手里的秧苗一扔,去田埂边坐着,洗了脚上的泥。
吴氏也一同坐在了边上,拍了拍她,“行了,别闷着气儿了,刘家那几个会遭报应的,让他们嘚瑟去!她爹不是嘚瑟的把腿给摔断了成了刘瘸子吗?老话说的好,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她推我闺女落水,到时候有她好果子吃!”
冉云桃看向母亲,一股委屈涌了上来,抱了上去,“娘……”
吴氏见闺女这样,心疼得要命,疼爱的拍了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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