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村里,家家户户都能自己做饭,哪有什么正经吃饭的地方,得步行到镇上,才有人摆摊。好在年底年轻人都回来了,夜市也景气起来,有不少人逛。“怎么去啊?”“走走吧!”许灵刚刚闷在房间里,这会儿就想溜达溜达。她还穿着那件大棉服,她瘦瘦的陷在棉服里,恨不得整张脸都埋进去。夜里寒冷,村里习惯了日复一日的安静,晚上一到,都闭门锁户,只有凄冷的路灯。怪不得年轻人都往城里跑。
许灵抬头一看,心里一惊:“齐芳?”
她又看了一眼关童的小舅舅,是个四十几岁的中年男人,许灵满腹疑惑,却没有问出口。
齐芳的目光在许灵和关童之间来回扫了几眼,意味不明地问:“你们……是情侣?”
许灵忙摆手:“不是不是,我租在他们家楼上!”
“原来你就是他们家那个宁和的租客噻。”齐芳脸上露出微笑。
关妈一脸惊喜:“芳芳,你认识灵灵啊?”
齐芳又念了一遍:“灵灵?”
她哈哈大笑起来:“她叫许来弟!什么灵灵!”
关妈不明所以,看了看关童,关童把许灵拉到自己后面:“她现在就叫许灵,有什么问题吗?”
厨房里的氛围一时有些凝滞。
纪向军站起来,面色凝重:“关童,你怎么跟你小舅妈说话呢?”
“还没结婚呢,是不是还两说!”关童一点面子都不给。
关妈一看不对劲,连忙拉住他俩:“哎哟,吃饭吃饭!吃饭时不要说这些了啊!”
许灵一看这饭也吃不下去了,忙说:“你们吃,你们吃,我现在还不饿,今天在蒋老师家吃了挺多的!”
说完,她不等关童开口,转身就跑上了楼梯。
关童还想追出去,关妈拉着他:“吃饭!”
关妈坐下后话里话外都在向齐芳打听许灵的家庭情况。
齐芳嗤笑一声:“她有家,不过也跟没家一样咯。打出生就是爷爷奶奶带的,她一落地妈就死球咯,他爸把她丢给爷爷奶奶,好多年都没回来。听说她爸爸在外面又结婚了,生了几个孩子……反正俺没有见过她爸几面,她后妈和那几个弟妹更是一面都没见过。”
关妈和关童对视一眼,不胜唏嘘:“小姑娘之前过得这么苦啊?”
“俺听说小时候许来弟成绩可好了,可是上到初中,她突然有一天来找俺,问俺是不是要出去打工,后来俺俩就一块儿出来了。”
“你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要出来打工吗?”关妈问道。
齐芳摇头:“她没跟俺说,不过俺从俺爸那儿听说,是她爷爷奶奶不让她读了,想让她嫁光棍儿哩!俺爸说那不是把她嫁出去,是把她卖出去。她要跟我一起出来,我们就一起出来了。”
“后来呢?”关童忍不住问。
齐芳目光开始闪躲起来:“她说要来江临,俺晓得,她想来蒋老师的家乡看看,一开始我们是一起打工的,后来有一些分歧,就分开了。”
关童感觉心里像是堵了一块石头,想起他之前问许灵过年回不回家,现在想起来,他简直是在往许灵心上扎刀子。
他看着一桌子菜也吃不下了:“我出去透透气。”
“你干嘛呀,还没吃饭呢!”关妈叫他,关童没回她。
齐芳也暗暗松了一口气,还好没细问。
许灵一步步走上楼梯,在自己床上呆坐了许久。
她没想到她跟齐芳还会再见。
齐芳比她大两岁,她爸妈倒是让她读书,可是家里条件也不好,底下还有四个弟妹,有一个妹妹是傻的,她是老大。
齐芳读书也不灵,没考上普通高中,齐芳爸抽了一宿烟,愁眉苦脸地对她说:“妞,要不咱不读书了吧?”
齐芳倒是很痛快:“爸,俺不读书咯!俺出去打工!”
齐芳爸顿时喜笑颜开,满村子说自己家大闺女知道心疼爹妈了,自己提出来要出去打工。
许灵听说这个消息,偷偷找到齐芳,让她带自己一起走。
齐芳听她爸说许来弟的爷爷奶奶要把她嫁给一个老光棍,义愤填膺,俩人一合计,跟谁都没打招呼,悄悄走了。
后来齐芳往家打电话的时候,齐芳爸话里话外打听,是不是齐芳把许灵带走了。
齐芳哪儿能说实话,不过齐芳爸一笑:“俺知道肯定是你把来弟丫头带出去咯,不过你放心,俺没说出去,许家老头老太太她过分咯!让来弟丫头永远别回来才是!”
许灵放下心来。
后来……
许灵还沉浸在思绪中,忽然手机响了。
【你睡了吗?】
是关童发来的信息。
许灵这才意识到自己上来这么久都没有开灯。
【没有,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老乡,挺感慨的。】
许灵看着手机上“对方正在输入中”,她很期待关童跟她说些什么。
她是没有根的人,浮萍一样,可是她不想一直做浮萍,她希望有什么能让她停下来,人也好,房子也好。
可现在买个房子对她来说还是有些困难,所以与某个人有牵绊,就能让她还有活下去的勇气和欲望。
【出去吃点东西?】
许灵不想一个人呆在房间里:【好。】
关童有些诧异,他以为按照许灵的性格会拒绝。
许灵收拾好悄悄走下来,关妈等人已经移步堂屋。
关童在大门口等着。
他没开灯,只能看到一个人影倚着门。
许灵在看到关童之后,心里忽然被注入了一股暖意,虽然他只穿着单薄的夹克衫。
“你想吃什么?我请你!”许灵笑着走上前。
关童轻笑:“有啥吃啥,还有啥挑的?”
这是村里,家家户户都能自己做饭,哪有什么正经吃饭的地方,得步行到镇上,才有人摆摊。
好在年底年轻人都回来了,夜市也景气起来,有不少人逛。
“怎么去啊?”
“走走吧!”许灵刚刚闷在房间里,这会儿就想溜达溜达。
她还穿着那件大棉服,她瘦瘦的陷在棉服里,恨不得整张脸都埋进去。
夜里寒冷,村里习惯了日复一日的安静,晚上一到,都闭门锁户,只有凄冷的路灯。
怪不得年轻人都往城里跑。
许灵问关tຊ童:“我在村里都没看到几个年轻人啊,为什么你要回来啊?”
关童把手机塞进兜里,说道:“我上学的时候就去服兵役了,后来军队希望我留下,但是当时我父亲因病去世,家里只剩下身体不太好的母亲,而且我也有自己想做的事,就拒绝了,上完学之后回来,一个事方便照顾我妈,另外就是也方便做我自己的事。”
“你想做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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