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昭纯宫,俞初将方才在勤政殿的事情言简意赅地告诉了青竹,青竹心里浮起一丝担心。“小主,老爷虽只是在大乘寺留守,可等皇上料理了那些人,其党羽多半会对老爷心存恨意。”青竹所说的也是俞初心中所想。但皇上要成事必然不会顾及这些,她也只能靠着自己护俞家周全。“你去将湘语叫来。”湘语被青竹叫进来时还有些意外,她知道俞初并未将自己当作可以近身的人,平日里的一些行动多半也不会用她,今日不知为何叫她进来。
回到昭纯宫,俞初将方才在勤政殿的事情言简意赅地告诉了青竹,青竹心里浮起一丝担心。
“小主,老爷虽只是在大乘寺留守,可等皇上料理了那些人,其党羽多半会对老爷心存恨意。”青竹所说的也是俞初心中所想。但皇上要成事必然不会顾及这些,她也只能靠着自己护俞家周全。
“你去将湘语叫来。”
湘语被青竹叫进来时还有些意外,她知道俞初并未将自己当作可以近身的人,平日里的一些行动多半也不会用她,今日不知为何叫她进来。
“湘语,你入宫这些日子,对后宫的形势有什么见解?”俞初没有直接给湘语安排任务,而是想看看她到底适不适合在后宫生存。
“回禀小主,”湘语不知俞初是何意,不过既是主子问询,她答就是了,“奴婢平日在昭纯宫呆的多些,但听来往的宫女太监们闲聊,只觉后宫不似表面上这般风平浪静,前些日子康嫔中毒一事更是牵连甚广。后宫与前朝想必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湘语的回答有点见解却也中规中矩,俞初还算满意。
“过些日子有事需要你来做。宫里的规矩你都知晓了,这两日得闲时,青竹会教你我的规矩。在我这里,宫里的规矩是做样子的,我的规矩是你保命用的。”俞初的话说的也算重了,可湘语的眼睛里突然有了光亮。她被宁惠公主指派过来,俞初便是她的新主子了,以往按照宫规当个洒扫宫女,便是俞初还没接受她。如今肯让青竹告诉她在俞初身边要守的规矩,才是俞初认了她。
“多谢小主。”
“小主的意思是... ...”青竹待湘语出去后,试探着问俞初的意思。tຊ
“皇上既然让父亲留在大乘寺,那父亲身边必得有咱们的人照应才是。且我的身份是皇上的萱贵人,不管皇上如何待我,大乘寺有太后在,待皇上离开,我安排完大乘寺的事情自是不能一个人留在那里。咱们又不能回宫,只能跟着皇上的脚步去邺县。”
“什么?小主要去邺县?”青竹听俞初说了那边的境况,想必十分凶险。
“咱们去邺县是势在必行,不过先不要走漏了风声,咱们追着皇上的路线在皇上到达邺县之前汇合即可。”俞初此番是心里有些计算的。正如方才青竹所担心的,皇上此举会铲除通敌叛国的邺县知县和津洲知府,可未必会将贼人悉数探查抓获。一旦有漏网之鱼,皇上和她身在皇宫,贼人不便动手,那与此事有牵连的太常寺少卿便是最合适的下手人选。因此她须得跟在皇上身边,护他周全,这样待功成之时,皇上才会念及她的好处,顾及俞鸿远的安危。
青竹虽不善权谋,脑子却转的很快,俞初说话的功夫她也想明白了其中的关窍。事已至此,既无法改变,她这两日便要勤加练习,能助俞初一臂之力。
皇上要去大乘寺祈福的消息很快在后宫传开,太后常年在大乘寺,因此皇上经常去那里祈福倒也正常。但后宫今日却一石激起千层浪,合宫上下都惊动了。无他,只因随着皇上要去大乘寺的旨意一道来的,还有另一道旨意:皇上此行由萱贵人随侍。
“皇后娘娘,这每次皇上去祈福,都是娘娘陪着,这样郑重的场合,合该由您出面才是啊!俞初不过一个贵人,这身份怎配同皇上一道祈福!”徐贵人在宫里听到消息急慌慌跑来见皇后,皇后没说什么,但脸色很是难看。徐贵人说的每一句都是她想说的,她俞初区区贵人,才入宫多久,居然哄得皇上要带她去大乘寺祈福!那可是国母才有的规制!
“皇上与本宫说了,萱贵人不会同皇上一起祈福,只是带着她去见见太后。”皇后憋屈的头痛欲裂,本来这种逾矩之事她身为皇后是可以置喙的,但皇上偏偏与她很是耐心地解释了一通。说他知晓只有皇后才有资格与他一同祈福,所以萱贵人不会坏了规矩。只是祈福之时俞鸿远会在场,萱贵人思念父亲,便带她去了。如此,她还能说什么?她什么都不能说,还得装出贤良淑德的模样赞同皇上的做法。
映月阁内,心常在得知此事,摔了好一会儿东西。月香赶忙将心常在拦下:“小主别动气,若是叫皇上知道了,免不了责罚呢。”心常在瞪了月香一眼,但也将砸东西的手收了回来。
“她俞初算个什么东西!我父亲参她父亲一本,她便去叫皇上来作践我,现在又施媚哄皇上带她出宫!我呸!她父亲也不过就是个四品,有什么可骄横的!”何心瑶气的指甲都要嵌到掌心里。
“小主息怒,此事既无法更改,不如从长计议。”月香俯身到心常在耳边嘀咕了几句,心常在变了脸色。
各宫的反应即便没有湘染这个‘万事通’来告知俞初,俞初也能猜到个大概。
“方才听湘染说起,倒叫我想起一事。”俞初看向青竹,面露不解,“选秀那日,在宫道上公然发落引路宫女的人,是云贵人吧?她怎的入宫后变了这么多?要不是今日突然想起,我都觉得是自个儿记差了。”
“是啊,当时因为此事,内务府还叫湘染和湘寒去帮了会儿忙呢。她入宫之后倒真是一点都瞧不出来。”青竹似是回想起那天湘染回来时神情并茂地讲述富察云溪发落宫人时桀骜的样子。
“事出反常必有妖。她选秀前,殿阁大学士府上不可能不教她规矩,可她还是那般轻狂。怎的数日间就变得如此端庄了?想必是有人跟在身边时时提点。此人不仅熟知宫里的生存之道,还有法子让富察云溪那种大小姐听从,定不是凡人。待从邺县回来,得留神着些。”
“是,奴婢记下了。”
邺县之行事不宜迟,皇上着礼部速速准备,三日后启程。
俞初此行需得将青竹和湘语都带着,宫里便叫公主府派了两个影卫来守着昭纯宫,留意后宫的动静。大乘寺离京城路程较远,即便快马加鞭,路上来回也要近十日,加上在邺县处理贼人,怕是要大半个月才能回宫。大半个月,若是有心,足够在后宫掀起一阵大风浪了。眼下还有两个细作没有找到,俞初自然不敢大意。
俞府。
俞鸿远得知皇上让他随行去大乘寺,俞初也会伴驾时,高兴的合不拢嘴。女儿入宫便是主子了,再想与家人见面是要等皇上恩赐的。如这般在宫外便可相见的机会更是可遇而不可求。
“老爷,皇上去祈福都要带着初儿,想必是初儿很得皇上宠爱了。”薛氏激动的眼角有些泛起泪花。之前只是听俞鸿远下朝回来偶尔说起几句,初儿如今在宫中颇受宠爱,但到底也没亲眼瞧见,不似今日这般真切地感受到皇上对俞初好。
“是啊,小妹能得到如此的殊荣,真是旁人求都求不来的。”俞娆想想自家幺妹如今在宫里这般受宠,自己也特别有面子,觉得十分开心。
“小妹从前在家是散漫惯了的,皇宫里好大的规矩,想必小妹也是闷坏了。还好皇上宠着,想着带她出来散心,按规矩,都得是皇后娘娘随行伴驾呢。”俞凝最知晓俞初的心性,也是为她高兴。
“凝儿说的不错,但这正是我担心的事情。初儿再怎么受宠,此举也是逾矩了,怕是会得罪了皇后娘娘。”俞鸿远叹了口气,俞初能得皇青眼,他自然高兴,但又不知皇上的偏爱对俞初来说是福是祸。
“你若见到初儿,可别这般垂头丧气!”薛氏嗔怪道,“初儿知道能见到父亲,不知要怎样翘首以盼呢。要不是此事是你们官场上的安排,我定是要跟去看看我的初儿的。”
“哎呀,我知道,我这不是担心吗。夫人放心,你们有什么要我带给俞初的话,或是小物件,都交与我。若是得了机会能与她说上几句,我便替你们转交。”
俞鸿远话音才落,正堂内方才在他身边说个没完的薛氏、俞凝和俞娆一下子没了身影,都去准备让他带给俞初的东西了。俞鸿远愣了下神,随即笑着摇摇头也回房准备去了。
启程之日,皇后带着后宫嫔妃站在宫门口为皇上送行,皇后看皇上的眼神里充满了情谊,却在瞥见站在轿辇旁等候皇上的俞初时,心中一堵。
“这些时日,皇后娘娘预备带着我们姐妹怎么过活啊?”清贵妃丝毫没有掩饰嘲笑的神色,她虽也将俞初恨的入骨,但总比不上皇后这般丢脸。
“皇上与本宫说,不过是出宫些时日,即便皇上在宫里,咱们姐妹不一样是如此过活的?”皇后反将了苏玉清一军。皇上不带她出宫,也得向她解释一番,而她苏玉清呢?俞初入宫后,皇上就几乎没再召见过清贵妃,更别说侍寝了。皇上在不在宫里,对清贵妃来说,可不是一样么。
苏玉清眸色一凛,但又马上浮起装模做样的笑意:“皇后说的是,不知皇上回宫后还能不能记得咱们姐妹了。”然后便转身朝宫里走去,其他人见皇上的轿辇已经走远,便也同皇后一起回宫,心里想着清贵妃最后说的这句话,也有些惶恐。若是皇上只身出宫倒也罢了,可现下身边跟着俞初这个狐媚子,这叫她们怎能不担心?
众人各怀心思时,宫墙一角闪过一个人影,那人脚步极快,不过几瞬,身影便遁入宫墙外的树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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